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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 一更 秦燁來下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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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給天樞吧。”

陸拂桑心神領會,轉給天樞,以後他和逐月的來往就會多一些,“好,就依你說的辦吧。”

掛了電話,陸拂桑看著天樞,似笑非笑道,“以後桑天就是你的了。”

天樞嘿嘿一笑,“屬下受寵若驚,突然變成暴發戶的滋味還有點駕馭不了。”

陸拂桑哼笑,“做夢呢?以後賺的錢一毛不剩的上交,我還指著桑天的收益去開書齋呢。”

聞言,天樞頓時哭喪起臉,“白高興一場,我就知道四爺沒那麽好心,感情是拿我當盾牌用,以後賺的錢沒有我的,可若桑天有什麽事,我肯定是背鍋的那個。”

陸拂桑眼眸閃了閃,“桑天會有什麽事?一家保鏢公司而已。”

天樞自知失言,心裏懊悔不已,趕忙順著她的話道,“您說得對,嘿嘿,一家保鏢公司罷了,是我內心陰暗,您別往心裏去。”

陸拂桑知道他不會再多說,遂作罷。

……

回到陸家,陸拂桑給她哥編了個不回家的理由,她父母也沒多想,這就是養兒子和養女兒的不同,女兒不回家問題就嚴重了,兒子不回家,還耳根清凈呢。

這事就這麽輕易的揭過去了。

飯後,陸拂桑睡得很早。

倒是陸修玦和郝美芳兩口子又被陸宗信喊去正院,商量著明天秦家來下聘的一應事情,這可是大事,絲毫馬虎不得,媒人來頭也大,整個陸家都覺得臉上有光。

而且,又是依著陸家過去的習俗,陸老爺子就更鄭重其事了,比起現代那些華而不實、只知道一味追求奢華和高調、實則空洞敷衍的形式主義,他當然更看重傳統規矩。

於是,幾人商量了大半夜,才算覺得穩妥了。

翌日一大早,陸公館的大門就敞開著準備迎貴客,門前用清水灑掃,兩邊擺上時令的鮮花,今天天公也作美,陽光普照,春意融融。

陸宗信自從得知今天的媒人是江北封後,就一直激動的有點坐不住,想著那位的身份,雖已經退了,但當初在政壇上也曾是響當當的人物啊,做第二把交椅的,再者人家的兒子還在位子上,他提拔過的屬下更是不少都高居其位,如今閑雲野鶴,也不過是看盡得失、悟得人生真諦,是有大智慧的人,他哪敢怠慢?

不但不敢怠慢,還得好好伺候著,這是他們陸家的體面啊,秦燁雖是天之驕子,身份尊貴,但終究是小輩,可江北峰就是代表著漢水院的厚重歷史了,那是老一輩最為輝煌的時候。

他就想著,自己的分量不夠招待的啊,雖說,他是女方的家長,男方上門求取,他可以姿態擺得高點,但是再高,也高不過人家去。

於是,他思來想去,趕忙讓陸明瑜去蘇家請蘇睿,蘇睿雖年紀不夠,但好歹是雍城聞名的文人雅士,有他作陪,女方這邊也不至於太失底氣。

陸明瑜有點忐忑的去了,他怕蘇睿不願意來,因為人家本就不喜參與這種場面上的應酬,所以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,誰知,去了說明來意後,人家立馬就痛快的應了,還‘請一送二’,連一雙兒女都給帶過來幫忙。

陸明瑜當然欣喜不已、千恩萬謝。

他真怕完不成任務啊,這可是秦四爺來下聘,是拂桑的好日子,就是讓他去做再艱難的事,他都得豁出去搏一搏,哪敢觸大家的黴頭。

蘇睿一家來了後,陸宗信頓時覺得心裏踏實了些,結果沒安穩一會兒,又聽說羅正勇也跟著來,這下子,可不止是激動了,簡直就是亢奮好麽?

若說江北峰代表了漢水院的老一輩,那羅正勇就是在臺上的那一代,都是領軍人物,身份自然貴不可言,他陸家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啊。

可他已經想不出再去請誰來助陣了。

請誰,也壓不過那幾位的風頭,還是一樣的露怯。

倒是陸修玦很鎮定,“爸,就這樣吧,阿燁那邊說,讓咱們不必過於緊張,就是下聘而已,還不到正式迎娶的日子呢,到時候再鋪張好了。”

陸宗信如何不知啊?自古都是擡頭嫁女、低頭娶妻,男方搞得陣仗再大那都是應該的,女方也可以安心受著,畢竟,這不光是給女方體面,那也是男方的臉面,但他就是硬氣不起來啊。

陸修璞克制著心裏的酸意,也勸道,“是啊,爸,您就坐下安心等著吧,二弟不是說了嘛,這是秦四爺的意思,也不是咱們不講究,您看,咱們連蘇家父子都請來了,這也很周到了,再說,不是依著古禮來辦嘛,男方的親戚、父母都不到場,只是請媒人來送聘,您就不用太過大張旗鼓了。”

陸明瑾也在場,聞言,想到陸拂桑的話,就說了句,“爺爺,拂桑說,今天怎麽簡單怎麽來,等結婚時,再隆重些,到那時,說不準儷城那邊會來人幫著一起操辦。”

聽到這話,陸宗信老眼一閃,點點頭,總算是安穩的坐下了。

只是誰也沒想到,秦燁嘴裏的簡單都是客套話,也或許,人家的標準跟尋常人不一樣,在尋常人看來已經高調的不行的下聘儀式,到他那兒,就是從簡、就是委屈陸拂桑了。

而陸拂桑也沒想到,當她聽著外面吹吹打打時,整個人都不太好了。

蘇玉兒在西院客廳裏陪著她,聞聲,臉上露出喜色,調侃道,“哎吆,還真是依著古禮來的,連樂隊班子都帶來了,吹的是花好月圓吧?”

陸拂桑無語的咕噥一句,“怎麽感覺這麽土呢?”

蘇玉兒噗嗤一笑,“這是舊時的傳統,現在好多地方結婚都又開始流行起來呢,我一直都覺得還是這樣才最有婚姻的儀式感。”

陸拂桑想出去看,卻被蘇玉兒攔著,“忘了規矩啦?男方來下聘,女方不能去前面露臉的,你啊,今天就在這裏待著吧。”

陸拂桑誘惑她,“你就不好奇?咱倆一起去看。”

蘇玉兒嗔她一眼,“我可不敢,你當我爸為什麽把我也帶來?就是為看住你的,我爸說,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下聘禮儀了,今天想從頭到尾的見證一次。”

陸拂桑聞言,郁郁道,“所以,人家在外面熱鬧,咱倆在這裏幹著急?天樞都跑出去了,這是我的訂婚啊,怎麽搞的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兒?”

蘇玉兒又氣又笑,“呸呸,哪有這麽說自己的?快安分待著吧,等下會有人轉述給咱們聽的。”

“誰轉述?”

“我哥啊,我爸帶他來,就是讓他見識一下,好寫篇文章,大力讚揚和推崇這種傳統婚禮習俗,古代的六禮,可以簡化,但不能廢除啊。”

陸拂桑嘴角抽了下,然後幽幽的問,“那你爸是帶著什麽目的來的啊?”

蘇玉兒笑笑,“他聽說江老爺子是媒人,就來了啊,你還不知道吧,江老爺子是下棋高手,我爸他手癢了,就想找他切磋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

靜寧路,從來都是雍城最安靜的一條路了,因為這條路上,住著的人太少,就三家,蘇家,陸家,還有楚家,其他的房子都成了這樣或那樣的觀賞之地。

然而今天,這條路上可是熱鬧了。

原因無他,秦燁帶人來下聘了,還是騎著馬,馬脖子上拴著大紅綢子,一匹匹的精神抖擻,一共六匹,秦燁打頭,騎在馬上,宛若戰神下凡,威風凜凜,緊跟著他之後的是開陽和李鈺,倆人都酷著一張臉,一左一右護著秦燁,目光所及之處,皆讓人心生畏懼。

再其後,是魏昊天、江小七和楚鳳,三人的臉色明顯就平易近人多了,尤其是江小七,走到那兒,都會熱情的跟圍觀的人揮手示意,惹得吃瓜群眾都要以為是他去下聘了。

魏昊天調侃道,“行了,你就別跟著蹭熱度了,雍城誰不知道你啊,還用的著這麽拼?”

江小七嘿嘿笑著,很有些趾高氣揚,“三哥,我這不是覺得新鮮嗎?你說,咱們這樣像不像被皇帝點了三甲後打馬游街的啊?”

聞言,魏昊天點點頭,“嗯,別說,還真有那麽幾分味道。”

楚鳳卻苦笑著道,“我可沒那麽感覺良好,我感覺屁股快顛散架了。”

江小七嗤道,“你那是缺乏鍛煉,你看四哥,小八和開陽,身子繃直的像一桿戧,讓我這麽多年一直都有個懷疑,他們背上打個鋼釘是不是?”

魏昊天不懷好意的慫恿,“你可以去摸摸。”

江小七打了個顫,“我跟自己沒仇,我謝謝您嘞。”

魏昊天哈哈笑起來。

江小七不爽,擠兌他道,“我說,你跟來幹什麽?你不是要追求四嫂的小姨嗎,那就是女方的親戚啊,怎麽在能混在男方這邊?”

魏昊天大言不慚的道,“學習一下經驗。”而後,反擊道,“你又來幹什麽?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,一路吃狗糧讓你很歡喜?”

江小七,“……”

☆、二更 隆重的見面會

陸家正院待客的大廳裏,不斷有人傳進來消息,一個比一個激動人心。

“樂隊班子已經拐到靜寧路上來了。”

“秦四爺騎著馬來下聘的!”

“同行的,還有魏三爺,江七爺,楚家大少,李家八爺。”

“送聘的隊伍好長啊,一眼看不到頭,都是擡著來的,箱子上都系著紅綢,看著就喜慶呢。”

“就只有一輛車,車頭有……的圖案,那是國家元首級別才能坐的車吧?”

廳裏的人聽到這裏,都儼然坐不住了,那肯定就是江北峰和羅正勇的座駕了,倆人一個年紀大,一個還在臺上,騎馬來,肯定是不成的。

陸修璞沒忍住,驚異的問了句,“那些擡聘禮的都是怎麽來的?不會真一路走著來的吧?”

傳話的傭人一臉佩服的五體投地的道,“就是走著來的,從漢水院一直擡到咱們陸公館啊。”

這條路,開車都得半個多小時,負重前行,那都得什麽腿腳?

幾人互看一眼,心頭都是震驚不已,頓時明白,那是部隊裏的人,也只有那種訓練有素的人才能擔的起‘如此重任’,換成尋常人,走到這裏能累癱了。

拉了一支部隊來下聘,這陣仗不可謂不大了。

蘇睿就道,“恭喜啊,陸叔。”

話也不說的太明白,但在場的誰又能不心神領會呢?

恭喜什麽,不言而喻。

這將是陸家無尚的風光和體面了。

今天過後,誰還敢小瞧陸家?

陸宗信盡管使勁的克制著,想要謙虛低調些,奈何,老臉還是笑得都成了褶子。

其他人,出了陸修璞兩口心裏發酸,其他人都真心的高興。

畢竟,一榮俱榮。

“進來了,進來了,秦四爺帶人往裏走啦!”前面,又有人來報。

陸宗信不敢真在廳裏等著,趕忙整理了下衣著,應了出來,其他人見狀,自然都紛紛跟在後面。

陸家院子很大,今天為了迎接貴客,又特意倒持了下,收拾出一條路來,路兩邊的樹上都掛了紅燈籠,樹身上貼著紅紙,地上則是鮮花鋪就,陸宗信讓人把他花房裏的花都搬出來了,有些能抗凍的,就在外面,怕凍的,放在廳裏,到處都彌漫著喜慶和花香。

樂隊班子吹吹打打,更添一抹熱鬧。

迎出正院,就看到人來了,走在最前頭的自然是秦燁,羅正勇攙著江北峰,稍稍落後一步,沒辦法,秦燁哪怕刻意放慢了步子,他倆的腿腳也攆不上。

再後面,就是來跟著湊趣助陣的魏昊天、江小七、楚鳳,還有李鈺了,魏昊天和江小七最活躍,一路嘻嘻哈哈的,負責搞氣氛。

楚鳳只管端著豪門公子的派頭湊數。

而李鈺和開陽完全就是倆門神了。

兩方人見了面,對於開場白,還真有幾分為難,難的不是說什麽漂亮話,而是稱呼。

因為彼此身份懸殊比較大,似乎怎麽喊都不太合適,喊得親熱了吧,秦家這邊,尤其是江北峰和羅正勇,就有點掉價跌份,可要是喊得遠了,就顯得誠意不夠,畢竟要結為親家了。

還是秦燁先開口,神色坦然,沒有勉強,也不尷尬,當然也不像毛腳女婿改口時的忐忑不安,也無刻意的示好,“爺爺,大伯,岳父,大舅兄,二舅兄,蘇老先生,蘇公子……”

挨個的喊了一圈,沒自持身份的端著架子,平易近人的簡直讓漢水院的一幫人大開眼界,甚至都吃味,他們都沒受過這麽高規格的待遇啊。

果然,給人當女婿,到了媳婦兒娘家,皇帝都得矮三分啊。

那他們這些皇帝親戚也就甭端著了。

於是,氣氛就活躍開了。

江北峰笑瞇瞇的喊了聲“老陸啊,久仰大名啊……”

一聲老陸,那就是很親切的稱呼了。

陸宗信喜的聲音都有點發抖,“老,老首長好……”

江北峰跟他握手,“喊什麽首長啊,哈哈哈,早就退了,咱倆都是同輩人,你喊我老江就行。”

“那怎麽使得……”陸宗信知道人家這是擡舉他,他受寵若驚,但也不會傻得真托大喊起老江來,想來想去,喊了聲,“江老!”

其他人都趕忙紛紛效仿。

“哈哈哈,你們陸家就是凈出講究人,規矩和禮數沒得挑,不愧是幾百年的世家!”江北峰毫不吝嗇的說著好聽的話,他可沒忘了媒人的職責。

陸宗信趕緊道,“江老過譽了,我陸家愧不敢當,江老今日大駕光臨,讓寒舍蓬蓽生輝啊,有失遠迎,還望多多海涵……”

聞言,江北峰玩笑般道,“老陸啊,我今天可是帶著阿燁來下聘的,你是阿燁媳婦兒的爺爺,你可不能這麽客套啊,這不是讓我這個媒人有壓力嗎?”

“不敢,不敢……”

這就是身份差太多的那點尷尬了。

陸宗信自詡再見過世面,但到底也是一介商人,哪裏見過這麽大的人物,江北峰再退位了幾十年,但氣場仍在,不是言語溫和點、笑容燦爛點就能抹掉的。

這會兒,陸家還真拿不出一個能與之實力對等的。

蘇睿也不好擠上去招待,畢竟他也是個客人,雖被請來助陣,但眼下這場合,他出頭並不妥當,有喧賓奪主之嫌。

好在,陸修玦這個正經岳父發話了,他骨子裏正直無私,雖沒跟大人物來往的經驗,但無欲則剛,是以,他不卑不亢,倒是能撐得住場面,“江老,羅首長,各位少爺,都請到廳裏坐吧。”

聞言,江北峰倒是高看了陸修玦一眼,瞧著性子有點弱,不過難得心底無私,是個有風骨的文化人,也可以理解為什麽能教養出陸拂桑那樣的女兒來了。

“好,好……”

他一點頭,其他人就都跟著往正院大廳裏走。

羅正勇還是攙著他,自始至終都只微笑,不怎麽說話,他就是來打醬油的,誰叫自己的兒子不在雍城呢,他只好來把這坑填上,跟著這些小輩們瞎摻和了。

不過進了大廳,羅正勇還是在心底訝異了一把,早就聽聞陸家家底豐厚,家裏的一應擺件用具皆是古董,今日一見,果然不同凡響。

墻上掛的字畫,角落裏擺得花瓶,隨便拎出一件,都喊的出名號來,就連桌椅,都是幾百年的老物件,還是非常珍貴的木材。

江北峰也看的點頭,想著百年世家到底是百年世家啊,哪怕沒落了,也有它的底蘊在那兒撐著呢,看吧,比他書房裏收藏的那些都闊氣。

落座時,江北峰當仁不讓的坐了上位,陸宗信有些虛虛的坐到一邊,羅正勇坐在江北峰的下首,其他人依次排下去,陸宗信的下首先是蘇睿,再是陸修璞和陸修玦,而後是陸明瑾、陸明瑜兄弟,最後是蘇少雍。

頗有種兩軍對壘的味道。

不過很顯然的,一方太強大,一方又太弱,這仗根本不用打,就是碾壓似的勝利。

都坐定後,陸修玦讓人端上茶水來。

陸家的茶自然是極好的,江北峰和羅正勇都品嘗過了,其他幾人也都跟著沾了光,是以,此刻,他們的臉上雖有期待,但也不是那麽強烈。

但等他們端起杯子,神色就變了。

別說他們了,陸家自己人都表情一怔。

這是陸家最頂級的茶?

唯一淡定的就是陸修玦了,女兒孝敬給他,他當然歡喜,也有幾分自豪,說實話,若不是今天女兒定親,他真舍不得拿出來,畢竟攏共也就那麽一點。

但除此外,他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可以拿出來‘鎮住’這些貴客了,陸家的底蘊也好,陸家的這些古董也好,陸家的大院子也好,都不足以讓人家驚嘆,因為他們見識過更大的世面。

似乎便只有這茶葉,普天下,就陸家獨一份。

果不其然,把他們都‘鎮’住了。

他心裏暢快了些,也舒了一口氣,覺得為女兒掙了一些面子回來,雖說女兒可能不計較這些,但他卻不願娘家太弱給她丟了臉。

所以,他才用了這點‘小心機’。

“好茶!”江北峰這回是真心讚嘆了,他嗜茶,遇上這等好茶,自然難言激動,“這就是陸家當年進貢給皇帝老兒的茶吧?”

陸宗信在心裏為兒子的小心機點了個讚,面上還得謙虛的道,“是啊,讓江老見笑了……”

自個兒說完客氣話,都覺得自己挺虛偽的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今天也是兩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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